1602 缝隙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原本不断经过这个地方的呼啸狂风此时也随着巨大黑影的出现而转折了一瞬，先前发出一道道轰炸的那架魔导兵器随后也带着平举双臂的架势来到了段青等人刚刚消失的这片区域，那依旧冒着青烟的那双黑洞洞的枪口随后也指向了细窄狭小的墙缝所代表的黑暗前方。咆哮的风声仿佛也随着这双枪口的转移而选择了绕行，将自己强风凛冽的气势由这个机器人模样的高大黑影身旁绕过，原本翻滚至此的浓烟与卷起的灰尘此刻也伴随着气氛的逐渐沉默，从安静下来的这个造型与凯尔二世几乎相同的魔法造物头顶上方缓缓吹过：“清除威胁，清除威胁——”

    “无法进入此区域，开始寻找解决方案。”

    电子合成的声音在方形的脑袋周围不停流转，最后化作不断萦绕的魔法回路聚集在了眼前的两柄手臂变形而成的枪口表面：“替代：使用火焰对目标区域进行炙灼。”

    轰！

    原本应当发出炮击的两道枪口喷出了宛如火焰喷射器一样的流光，明亮至宛如白昼一般的炽热光线随后也瞬间充斥在了那道细窄狭长的墙缝之间，以普通的生命体无法承受的热量随后也连同那驱散着黑暗的光辉一起，由墙缝上方的空洞中轰然升起的浓烟一起反卷了回来：“五，四，三，二——”

    “开始扫描。”充斥的火光在一段之间的倒数之后缓缓熄灭了，那高大的机器人举着黑洞洞的枪口毫无感情地回答道：“生命体体征已消除，确认威胁已消失。”

    “返回执行巡逻保卫计划协议。”

    轰然的声音随后也在沉重的步伐中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消失，伴着依旧还在打着旋儿的狂风一同没入了通道另一侧的尽头，依旧保持着余温的炙热墙缝中随后也闪过了一丝光亮，带着属于段青的大口呼吸声而向着墙缝的四周爆发开来：“呼哈——”

    “幸亏是由魔法所组成的火焰。”顶着一层笼罩着蓝紫色荧光的魔法护盾，属于段青的声音也带着后怕的感觉响起在这条黑暗狭缝的深处：“若是真正的火焰喷射器，刚才的燃烧恐怕就已经要了我们的命了。”

    “即便是魔法护盾能挡得住火焰的伤害，因为空气的燃烧而导致的缺氧也是不可避免的——你想说的是这个吧。”被段青的身体挡在了后方，团着身子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带着淡然的表情挤出了自己的脑袋：“不过即使如此，你的这个魔法护盾的威力也有些过于强大了一些吧？是不是你又耍了什么新的花招？”

    “没错，我都忍不住想要夸一夸你那聪明的小脑瓜了。”因为空间的不足而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嘴角微翘的段青随后也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考虑到还要把我们的‘气息’一同吞噬进去，这一次我选择的是这个。”

    他挥了挥自己的手，手上的古代圆盘也在这名灰袍魔法师的动作下反射着晦涩的光辉，一枚散发着诡异魔法能量的立方体此时也在雪灵幻冰的眼前逐渐成型，在段青手中的圆盘中心不断地悬浮旋转着：“这是——亥伯顿立方体？”

    “没错，我们在风之遗迹里面捡到的那个。”挤压在一起的空间让雪灵幻冰的呼吸声变得无比接近，那近在咫尺的柔软也让这名灰袍的魔法师举手的动作变得更加不自然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头，将那火热的吐息与好奇的眼神一同让到了手上的圆盘表面：“我只是尝试着看这东西能不能将立方体所蕴含的力量表现出来，没想到它居然表现得如此之好呢。”

    “它展现出了吸收的特性，这层颜色奇怪的魔法护盾就是这股力量之下的产物。”拧了拧自己的眉毛，他的注意力也从身边的女人散发出来的体香强行转移到了眼前的蓝紫色护盾表面：“现在不仅外界的魔法攻击，就连我们内部散发的气息和魔法力量之类的存在也尽数吸收掉了。”

    “用来隐藏身形倒是个好办法。”于是雪灵幻冰低了低自己的头：“不过肯定不止这么点作用吧？你这个家伙总是这样，不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从来不把真正的本事显露出来——”

    “我说你们两个。”

    未等段青说出自己的下一句回答，来自两个人身后的什阿云就从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里钻出：“能不能过会儿再搞那些‘梅拉克沃’之类的事情啊？我现在还被压在最底下呢。”

    “明明是最后一个才跑进这道缝隙里来的人，怎么就钻到了我们背后了呢？”属于段青的揶揄声也紧接着响起在这名中年流浪汉的面前：“论逃命的实力，我们两个还是有些自愧不如啊。”

    “明明是你们两个先做的逃兵，我只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而已！”艰难地回答着这样的话，属于什阿云的身影此时也带着他的大喊声挣扎到了墙缝的更深处：“难道你们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独自对抗那个大家伙吗？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作为同类的道义？”

    “是么？可我看你之前的那股气势，我还以为你打算上去跟它单挑呢。”已经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举着双手的段青随后也终于找到了机会转移自己面前尴尬的气氛：“先前看你这么有精神和决心，我们也不好意思拦着你啊，那我们也只能选择自己先溜进这个缝隙里来了……唔。”

    “看起来这条墙缝并不是什么故意建造好的通道呢。”他顺着什阿云挣扎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也在那名流浪汉用气息照亮的尽头处停留了一瞬：“我们也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这也正是我刚刚想问的问题。”因为什阿云的后退而有了一丝分离的空间，属于雪灵幻冰的声音也跟着挣扎在了段青的身后：“继续前进吧，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狭窄的墙缝里不出来吧？”

    “沿着原路走回去是不可能的，那个大家伙还在那个方向等着我们呢。”仔细地检查着这片昏暗区域的每一个角落，属于什阿云的声音也再度低沉响起：“不管它是不是凯尔二世的同类，它肯定有自己巡逻的路线和守护的地盘范围，万一我们要是再遇到它，还有没有这种地洞一样的地方供我们躲藏，可就说不定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它的巡逻范围和巡逻时间。”雪灵幻冰也跟着沉吟了起来：“如果能趁着它巡逻的空隙潜入其他的方向……或者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连通区域试试运气？”

    “没有凯尔二世的支持，我的魔法护盾可没办法在连通区域里支撑太久。”悄然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魔法圆盘，段青一脸淡然地转过了自己的头：“在外面的风暴没有平息之前，我们可以将这条路判定为死路了，剩下的选项也就只有沿着通道继续往里深入，以及——”

    “往上。”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将其余两个人的视线引导向了墙缝的正上方，黑漆漆的幕布与无法目视的视野尽头也随着这名灰袍男子的示意而显现在了这片墙缝的顶端，看上去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限制一般：“往上？这上面有路吗？”

    “应该有，因为我感觉到了风的流动。”点了点自己的头，段青也仰望着同样无法用视线探究的这条墙缝的正上方：“或许会有类似通风口一样的东西，我们可以顺着通风口爬到其他的位置中去。”

    “几千年来无人问津的通风口啊……你确定还能通过吗？”收起了自己的目光，雪灵幻冰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段青的脸：“就算质量上没有什么问题，那种充满了灰尘和各种地下‘小动物’的地方，我也不会爬进去的。”

    “先不要急着打退堂鼓嘛，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段青满脸笑容地回望着对方的脸：“作为一个很有可能通往未知之地的选项之一，不看一看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很可惜？”

    “……那你打算怎么上去？直接爬上去么？”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显露出来的那份神色，无奈叹息出声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指了指自己的左右：“我知道可以用撑墙的方式攀爬这种狭窄的地方，但那也得有足够的空间进行操作才行，眼前这条墙缝看起来只有一人宽，连手臂都伸不开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使用魔法的方式来解决了。”勉强打了一个响指，段青动作缓慢地将圆盘再度举起在了自己的身前：“首先需要用轻风术减轻一下身体的重量，这东西只敢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施放，要是在之前的连通区域战斗的时候，我们会在生效的一瞬间被风暴刮走……”

    “然后——起！”

    他发出了一声轻喝，被塞入了风之石的魔法圆盘表面随后也闪过了一丝翠绿色的光辉，无数凭空出现的清风环绕在众人身边的景象紧接着也带着肉眼可见的线条，将他们略显虚浮的身体包裹在了冉冉升起的奇妙感觉当中：“好了好了，‘风之息’这个法子果然可行，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我特意调整了一下上升的速度……”

    因为光线的晦暗而无法辨认的墙壁在几个人的面前不断掠过，缓慢上浮的视野也逐渐被笼罩着翠绿色光芒的魔法光环所笼罩，未知的景象也在段青不由自主闭上嘴巴的声音里缓慢地呈现在黯淡的视野当中，原本一成不变的墙壁表面也开始出现了几分异象和变化：“这，这是……管线？”

    “好像和刚才通道里的管线是一样的，不过不像是魔法管线啊。”

    “有魔法的反应么？”

    “不知道他们做的隔绝效果怎么样，反正我是没有在这些管线上感觉到任何魔法的痕迹，不过若真的是几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历史遗迹保留着如此完备的功能的话，这质量也算是有够可以——有了有了。”

    呈现在淡绿色光辉照耀之下的管线中逐渐多出了几分阻碍的感觉，那相互缠绕在一起的管线也开始随着高度的上升而虬结在了一起，歪着身子躲避着这些缠绕线路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晃动着自己脚下无根的身体，下意识地抱紧了正在说话的段青的腰部：“我的体力现在可不够用，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啊。”

    “你以为我是什么，随便接入电路就可以入侵整个系统大厦的超级黑客么？”随意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同样用力抱着雪灵幻冰身体的段青随后也发出了一阵无奈的笑：“而且我说的可不是什么魔法回路的反应，而是路已经到头了。”

    “这么快？”望着挡在自己头顶上方的近在咫尺的岩层，雪灵幻冰不由自主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根本就没有通路嘛。”

    “别急着失望，看看我们的前面。”

    向着雪灵幻冰的背后示意了一下，段青一脸淡定地低声说道：“虽然上面的岩石像是自然形成的，但这条墙缝看上去并不是自然生成的呢。”

    虬结的管线和回路一样的墙壁终于也在段青所指示的那个方向发生了改变，以九十度的折角横平延伸到了漆黑空间的正前方，由挖开的岩洞和这片平台一样的存在相互组合而成的另外一条缝隙随后也伴着两名玩家探出的脑袋和他们的身上共同探出的莹莹绿光，幽静地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楼顶吗？”

    “而且还像是写字楼一样的楼顶……即使是在自由大陆，这种风格的建筑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因为这个大陆上的房舍都是用砖瓦或者魔法的形式建造的，像这种用水泥和混凝土作为素材建造而成的东西好像不多。”

    仔细地沉吟了一阵，漂浮在原地的段青随后也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这条同样狭窄而又狭长的缝隙之间：“虽然我也可以用魔法做到这一点，但舍本逐末、取短补长的事情，一般的魔法师是不会做的。”

    “如果这真的是一座建筑的话，那它与周围这些遗迹的存在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冲着对方露出了一抹微笑，同时率先伸手搭在了那条缝隙的边缘。

    “进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