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章 不走了

    枯燥的行程持续着，路上也陆续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加入队伍，对于这些人，老族长倒是没有阻拦，还给一些妇人孩子分派了一点干粮，并每家每户的去问问情况，布楚一下午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老人家的身后，也不说话，只是听着那些各地逃来的难民说话，然后把他们所说的情况整理组合起来，心中就有了个大概影像了果然是乱世人命贱如草…

    到的傍晚的时候，队伍又一次停下靠在山边修整，老族长继续巡视营地了，每到这个时候，老人家佝偻的腰板就会挺得比直，威风凛凛的像一个大将军

    而布楚则是再次和一帮小朋友们聚在了一起，“柱子，大虎，二妞，你们去问问大伙有没有空的麻袋什么的，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去捡栗子去”，布楚吩咐大家各自准备好工具，布楚则是走到老族长那里跟他说“族长爷爷，天还没黑，俺想带着柱子哥他们去找找吃的行不”，老族长哈哈的笑着，“小馋虫，去吧，但是不能走太远，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俺知道的，就一会就成。”

    不一会大家准备好了工具，跟着布楚朝一边的山坡上走了过去，不得不说古时生态环境还没有被破坏的时候，物资丰富的让人欣喜，就比如这片山坡上的野板栗树，树枝上挂满了丰硕的果实，布楚走到一颗板栗树边，抱着树干使劲摇晃，哗哗哗，哗哗哗，成熟的栗子就像雨点般落下。

    “大家注意点，掉在地上的才可以捡起来，树上的还没熟，不能吃的”

    给大家分工安排好，小伙伴们就欢快的在地上捡着栗子，而他则带着柱子和大虎两个比较壮实的小伙伴往山里面走进了一点。

    “不行小布，不能再往里走了，俺爹说了天黑不入林，会有危险的”

    “嗯，不走了，咱们就在这周围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没”

    三人简单的对周围探测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发现，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三人商议一下准备下山的时候忽然一旁的灌木丛里窜出来一头巨大的野猪，长长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死死的盯着他们，柱子大虎害怕的腿都软了，但也没有丢下布楚独自跑路，柱子颤声的问到“小布这咋办啊，咱三可不够它一下来的。”

    布楚也是紧张的不行，看野猪的体型起码也有三四百斤重，这要是被它的獠牙顶上一下，不死也差不多了，“快上树，这货肯定不会上树，咱们先上去”，说完拉了两个小伙伴一把，就往树上爬，农民的儿子在山里身手不会差到哪里去，两人手脚并用，刺溜一下就爬上了一颗树上，倒是布楚的身体还是很虚，爬了两下脚一滑又掉了下来，这下可惨了，只见那头野猪哼唧一声，前蹄刨地，快速朝布楚冲来，生死之间布楚眼角的余光瞥到旁边的大树下面有一个较小树洞，连忙朝那树跑去，只是野猪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他钻进树洞，野猪已经到了身前，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但都帮不了他，情急之下只能用了个懒驴打滚闪像一旁，而那野猪奋力的一击“砰”的一声半个身子卡在了树洞里，那树挺大的，看样子树洞的空间还是有的，野猪的前身在里面扑腾的着，一个肥硕的臀部却露在外面，布楚反应过来，连忙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野猪屁股上，野猪吃痛，挣扎的更用力了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柱子和大虎在树上看到这一幕，一咬牙也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人拿起一块石头，死命的砸野猪的后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才放下石头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那头野猪的后腿和腿部早就鲜血淋漓，它本身也没有了力气挣扎，只是身体偶尔抖动一下表示它还活着…

    躺了几分钟，布楚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皮糙肉厚怎么样，爆了你的菊，还不是乖乖服软”柱子和大虎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他们也很开心，这么大一头野猪，今晚又有肉吃了

    “大虎哥，你跑的快，赶紧回去把狗子叔他们喊过来，我和柱子哥在这守着，咱们仨儿可拿它没办法”.大虎爬起来拍着胸脯说自己出了名的快，叫他两好好看着，他一会就回来.说完风也一样的跑了出去，柱子和布楚以防还有其他的野兽听到动静跑过来，爬到了一颗歪脖子树上等着…

    不一会山坡下面大虎就带着人举着火把上来了，来人正是狗子叔，还带了几个壮实的大汉，几人走进了看到那头野猪血肉模糊的后臀齐齐咽了口口水，狗子叔看向布楚和柱子“.我的亲娘耶，这么大头野猪，你叔我看见了都得赶紧跑这，这是你们仨干的？…”……

    夜晚的山边上，两三百号人围着十多口大锅不停的吞着口水，锅中上下翻滚着一块块香气扑鼻猪肉，剥好的板栗随着猪肉的翻滚散发着清甜的味道，虽然野生的猪肉很柴，油水不多，但对与整天吃干粮的难民群来说，这已经比皇帝吃的还要好了….柱子和大虎则揉着屁股和布楚凑在一起，没办法，虽说抓猪有功，但是以身犯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人回去后还是被揍了一顿…

    布楚想起之前的事也是心有戚戚，老族长还特意过来批评了他，说他也太不懂事了，不过面上的笑容却是没有收敛起来，还告诉布楚，以后要是出去找吃的，让狗子叔找几个人跟着云云….最后按照布楚的要求，把猪排骨这种没多少肉的东西全都留给这群孩子，还给分了一些盐一口锅，布楚正在搅动着锅里的板栗炖排骨，周围十多个孩子刺溜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爹，娘，给，这是族长爷爷给的猪肉炖着，可香了”，布楚献宝似的端过来两个大碗，肉不多，只有零散的几块，倒是白嫩的板栗铺满了碗底，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好，下午上山的事布楚倒是没给父母多说，只说是狗子叔抓了头野猪，族长爷爷给的，曹氏看着儿子越发好的身体，眉间弄弄的郁结之色终于化开了大半，和丈夫把碗里的肉都挑到布楚的碗里，布楚却是说“娘，下午的时候东边有家姓李的先生也跟咱们一起逃荒了，他之前那是做过郎中的，孩儿问过了，先生说孩儿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就是有点虚，要温补，不能吃太多肉食的”，曹氏一听连忙放下碗筷拉着丈夫问布楚那家人在那边，非得过去证实一下，布楚没办法，只得带着二人又去拜访了一下那家人，得到确认后，曹氏和布离千恩万谢，不停的感谢老天有眼云云…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队伍一直在扩大，从最初的一两百人，到了现在四五百人，而布楚也从最初的只有一帮孩子跟着，转换为二十多个青壮劳力跟着他专门负责寻找食物，跟大家的关系也熟络起来，走在人群你，不少人都会跟他打招呼，这是十多天里他不停的带着大家寻找食物的功劳，通过这些天的努力，队伍里的人终于不再是面有菜色，婴孩和妇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照顾面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农民都是淳朴的，他们认定一个道理认定你对他们有恩，就会发自心底的感激你，这种感激不同于嘴上说说的那种，而是从生活上行为上带给你的，布楚现在就很享受这种被拥戴的感觉….

    “哈哈，这次的收获不小啊，端了一窝野猪啊，还有两只鹿呢，哈哈哈”狗子叔人还没到，笑声就响彻起来，他身旁的人也是喜笑颜开，几个人扛着四五头猎物，欢喜的跟着布楚后面回到了队伍暂时休息的地方，老族长远远的就看了过来，看到这么多猎物，老脸上的皱纹笑的像水波一样荡漾，为了这次迁徙每个人都准备很多食物，但食物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没人会嫌多的，老人家心里盘算着晚上吃掉一头野猪，省下的拿盐搓了储存起来…

    吃过晚饭后，老人家漫步到布楚家这边，笑着跟布离曹氏打了声招呼，走到木车旁边坐下开始和两口聊天，老人家亲切的说道“布离呀，你们那小子不简单啊，每天都能带着大伙吃饱饭，我老头子都没有这样的本事，你们两口子可有福了。”经过了这些天的营养补充，布楚的母亲曹氏气色也好了很多，听到老人家夸自己的孩子，也是开心的附和“是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孩子挺过来了人就跟变了一样。”

    三人聊了一阵老族长才开口说到了正事，“布家的，我知道你们是打算去蜀中投奔亲戚，可是这世道到哪都不太平，你们去投奔了亲戚，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就别走了，跟着大伙一起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活着，不也有个盼头吗，而且布楚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天天喊我爷爷爷爷的，你们要是走了，我这心里挂念啊。”，布离和曹氏其实也不想走了，之前说是投奔亲戚，但在这个时代，几年十几年没有联系过，两人心里也没多少低，此刻听老人家这样说，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连忙拉过布楚给老人家道谢，老人家摸摸布楚的脑袋“好孩子，好孩子呀”，带着满脸的笑容去别的地方巡视了…

    “爷爷，就是这里吗。”

    “嗯，就是这里了，不走了，爷爷看过了，这里穷山僻壤的，没什么人，就附近挨着一个小县城，多好的山啊，咱们往里面一住，只要不出来，外面的仗打不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