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肩担之！

    果然是他！？

    的确！

    汪家之所以会跟观山太保合作，无非就是两个臭味相投、且互相利用的人走到了一起！

    而汪家要对付九门，观山太保要对付倒斗四派。

    这时候的汪家依附官家势力上升，故而找到了当时并不如意的观山太保提出合作。

    于是，才会联手施展出了这么一个局，以此来对付四派九门。

    明初时期，他们双方就曾在朱元璋的牵线之下完成过一次合作，但并无太多后续。

    后来，观山太保对四门赶尽杀绝，屠光了发丘、摸金两派，只剩下搬山卸岭尚且存活。

    后来张三链子意外得到摸金符，一人挂三符，才算重新将摸金校尉这一行当振兴，并且将其传给了三个徒弟！

    而这边，陈玉楼一直在与观山太保明争暗斗，但献王墓过后，他元气大伤，又丢了招子。

    那时，汪家和观山太保合作，依附官家再度提升势力，陈玉楼无奈，所以才解散了卸岭.......

    想到这里，陈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后开口道：“但是，按照观山太保的习性，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卸岭弟子吧？这份谈判，应该没有谈的那么容易吧？”

    他们双方自明初时期便一直斗到现在，观山太保在得势时从未放过倒斗四派，这一次也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松口，毕竟狼咬人，可是会直接咬断其肋骨都不松口的。

    听得这番话，陈玉楼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放下酒杯道：“原本观山太保一族是打算将我卸岭一派灭门的，但他没有想到，我与张启山相识！”

    “哦？？老头，你.....与张启山是好友？”这个消息倒是真有些出乎陈昊的预料。

    陈玉楼与张启山是好友，这完全在他的预想之外了。

    握着手中的酒杯，陈玉楼轻轻开口道：“那是在多年以前，他还未拥兵之时，我曾率领卸岭救过他一命，之后，他驻防长沙，建立九门，我两一直都有密信来往。”

    “那段时间，我思虑了许久，决心去拜访一次他。”

    “在经历了连续三次的见面商议过后，我两定下策略！与其被汪家和观山太保剿灭，不如自己动手！”寒风吹起陈玉楼额前的银发，让他的表情冷下了几分，这一刻，他似回想起了当年，回想起了当初那场应对。

    清九门！散卸岭！

    陈玉楼和张启山达成合作出手，张启山投靠官家，并且对九门进行大清理，以此获取官家信任，保全九门剩下的部分人。

    陈玉楼则解散卸岭数万门徒，观山太保和汪家执念虽深，但他们只不过是听从官家调遣罢了。

    在张启山清洗九门过后，官家这边也听从了其建议，放了卸岭众人一条生路，并且让卸岭弟子部分参军，部分解散回家，而陈玉楼，则是就此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有卸岭魁首陈玉楼，而只有一个坑蒙拐骗的陈瞎子.......

    这段故事，也就此结束！

    此刻

    话音落下

    当年的故事一一落在眼前

    听得陈昊沉默不语......

    未曾想，当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曾想到，陈玉楼的身上居然背负了这样的重担和仇恨。

    “这些年，我从不传你倒斗绝技，并禁止你下墓，一方面是不想你步我的后尘之外，而另一方见面则是不希望观山太保一族和汪家盯上你！”陈玉楼缓缓伸手，那苍老的手掌略带颤抖的寻找到了陈昊的手背，将其紧紧捏在手中，迎着冷风开口道：“但......你终究还是误入了那个斗.......并且闯入了观山太保的视线。”

    “如今，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今日的那件事，只不过是小试牛刀，未来，他们一定会再度对你下手的。”

    这是陈玉楼第一次如此认真，且详细的表达内心的想法，从他的脸上的表情便可以看的出来。

    平日里

    陈玉楼一直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很难在他的脸上看到有任何的波澜。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终究，陈昊还是入了这局。

    那场意外的倒斗，让他遇到了观山太保，意外的闯入了观山太保和汪家的视线，今日那妇女的出现，就是他们对陈昊的第一道测试！

    虽说这个布局被陈昊看穿了，但却证明，他们已经开始关注陈昊了。

    陈玉楼这些年早已经退隐江湖，当一个所谓的“江湖骗子”坑蒙拐骗，也活的逍遥自在。

    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老了的后半生，会捡到陈昊，并且将其抚养长大！

    这些年，跟陈昊在一起，他也莫名其妙的过了一段寻常人的生活，有人赡养，有人孝敬，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虽从未表达过，但却一直很享受，很喜欢.......

    他虽然从来不让陈昊叫自己师傅，义父之类的，但心中早已经认同了陈昊，对其也没有了任何疏生之分。

    或许最初捡到时，他只是在意陈昊的命格，想要养一个人未来照顾自己，赡养自己，但随着陈昊逐渐长大，这聪明伶俐，万事一教就会，并且生的可爱，孝顺的孩子也逐渐打开了陈玉楼的心房。

    他控制住了自己，打消了传授他倒斗绝技的想法，将他培养成了一个聪明的古董商人，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走自己当年的路，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当年，他虽然留着最后一步棋，虽然解散了卸岭门徒，但却给了他们令牌，为的就是将来重振旗鼓，原本最初这一步棋应该落到陈昊头上的，但后来，陈玉楼犹豫了.......

    这个枭雄的心中，很难得的动了恻隐之心。

    他违背了当初的想法，并且，想要让陈昊做一个普通人。

    但如今，情况变了。

    历史的车轮，不光推着他往前走，更推着陈昊往前走。

    而此刻，听完一切的陈昊心中也已然有了想法。

    看着陈玉楼那认真的模样，他的拳头也逐渐捏在了一起。

    此刻

    寒风吹起

    月光下

    一老一少对立而坐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即便对方双眼完全看不见，但却可以感觉到此刻陈昊心中的感觉。

    “所以.......孩子！”

    “离开吧！”

    轻声落下

    陈玉楼面色平静，低声开口。

    他望着前方的陈昊，第一次口音中传递出了恳求之声。

    曾经的他，坐拥十几万卸岭弟子，威风八面！

    那个时候的他可能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般婆妈。

    他同时也在内心嘲笑自己，或许当年就是因为害怕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未曾娶妻生子，害怕有一天，家人会成为他前进的破绽，果不其然，如今，真的变成了这样。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当年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态度。

    那声声话语虽然平静

    但却刺入了陈昊的内心之中

    也让陈昊沉默许久的神色瞬间变得坚定了许多。

    陈玉楼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道？怎会看不透？

    他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自己。

    他是个倔强的人，同时也是个高傲的人，能够让他像今日这般表达自己的想法，已经证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但同样，陈昊也是个倔强的人，陈玉楼对自己倾注心血，自己又何尝不是看他如师如父一样的存在？

    危险虽有，但也并非就是绝境。

    此刻，他望向面前的陈玉楼缓缓抬头。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四周陷入安静

    依稀可听见那轻微加快的呼吸声.......

    “呵......”

    片刻后

    陈昊扬起的面庞笑了！

    他闭眼发出了一声放开一切的想笑，随即缓缓开口：“老头子，这些年，我虽然从来不叫你师父，但在我心中，你早已经是如师如父般的存在了！

    你将我从小养大，坑蒙拐骗，受尽穷苦，但却从不肯亏待于我，每逢有肉，你也总会把最好吃的留给我，这些年，你虽然藏下了倒斗绝技，但却也将其他本领倾囊相授，你对我，不是师徒，胜似师徒，不是父子，情同父子！”

    “如今......麻烦来临，我又怎会扔下你独自离开？而且就算我离开，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既然如此......那我陈昊.......就替你，接下这封战书！”

    陈昊声声话语落下

    使得陈玉楼此刻平静定原地，寒风吹起，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和神色。

    表情虽无变化，但此刻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我曾说过，将来，我要替你养老送终！”

    “此番诺言，永久兑现！”

    “而今天我既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这瞎眼之仇，还有当年卸岭弟兄之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啪！

    话音落下

    此刻陈昊附身下跪，双手抱拳：“我陈昊，请香拜山，正入卸岭魁首陈玉楼门下。”

    “自今日起，卸岭上下，皆由我陈昊！”

    “一肩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