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八章 躁动（元）

    “往后会有大风暴发生的，帝国矿源和三原色集团在议会上吐了太多的利益出来，平衡的突破口不是从他们那里开始，那大概就是出在团上身上了。两边搅和进去都得不到好，但若是成功扛下来了，我想收获也是极为丰盛的。你现在要退出也还来得及。”麦格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只留下丽苏曼在会堂一角静静喝着红酒。她脑袋里整合着最近帝国里所有的信息，想要找出一条最有利可图的路线来。

    “唉，看来无论是哪一边，不付出点代价都是不怎么讨好的。”最后丽苏曼凝视着空玻璃杯子叹气道。还想找人聊聊，但是巡视了人群几圈，却发现里面和自己可以称得上是熟悉的人一个也没有，麦格里在这时也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出了会堂，到旁边的花园里去了吧。那里也有放置餐桌，寒冷的天气对来到这里的人来说，都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受的。

    按照最先的决定，丽苏曼到摆放满了的长桌子旁吃了好些食物，然后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一直等到了晚会结束。

    是乘坐圣皇厅的专用礼车回去的。车身是圣堂一贯喜欢的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色出现在上面，如同纯洁的救赎光芒般。她和此次另外一个主事人，也即是拿着大脑组织形状手杖的奥托，坐在礼车后座上。各自之间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身边窗户外一片单调的暗色景物，心里同时想着关于此次晚会的事情。车内的气氛湿沉沉、硬邦邦的，一度就要凝固起来，空气循环系统持续吹进来的热风也挽救不了。

    司机是个精明的小伙，长得一副好面孔，对这沉闷的氛围不过问丝毫，嘴巴一直紧紧闭着，上面大概缝了线。他开车时腰挺得非常直，技术算是顶级，礼车行驶得很平稳，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晃荡，即便这时的速度已经接近礼车的极限了。可能这与礼车本身的质量和性能也是脱不开关系的。副驾驶座上坐着副官一样的人，是一个女性，暗金色的头发扎成一束在脑后。

    车载通讯器毫无预兆般的响起也是在这个时候，突兀升起的急促轰鸣，好像太阳初升起的一刹那间就将大地照亮般，车内的静谧冻结的空气也在下一刻宣告打破。坐在礼车后座上的奥托，脸上明显表现出不悦来，但也只是冷冷的叹了一口气。女副官立刻伸去拿传声筒的手在这叹气声音中狠狠抖了一下，身子也缩了缩。

    “是，马上。”女副官声音普通，但是带着洞穴中空响般的绵长。

    “大人，是圣父们，有紧急的事情发生。”副官看向礼车后座的奥托和丽苏曼，将传声筒恭敬递过去，但是不知道应该由谁来接听这一道通话。

    丽苏曼在一旁持续看着窗户外，至始至终没有吐露一个字，全身都发出别来烦我的气息。奥托看过去一眼，伸出已经有些干枯的手掌接过传声筒，脸上的表情在下一刻骤然变化起来。丽苏曼也感觉到了，疑惑看了过去。

    “停车！”话音刚落，礼车的速度也跟着骤降，奥托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丽苏曼，出事了，尼克尔在被那疯女孩追杀，圣父们让我们赶快过去支援，不能让他死了！”

    脸上的表情僵硬在了那里，丽苏曼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今天晚会的用意就是用来表明奇拉安第家族内部已经基本达成了和解。虽然主导者会是那一个女孩，但是在面对外界的压力下，肯定会先一致对外。

    已经大致想着帝国天平的失衡会出在帝国矿源和三原色集团身上，正当丽苏曼惊讶于这样足以影响帝国的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一旁的奥托已经打开车门，身影在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路灯的灯光下。她这时也才下了车，朝着奥托奔跑过去的方向追赶过去。

    司机小伙和女副官看着变得空荡的后座位，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神色。他们关上车门，继续朝着马诺马中心前进。比起礼车在高度道路上狂奔的速度，奥托和丽苏曼自己的脚程好像要更加快一点。

    “明天可能又会有一个可以轰动整个帝国的新闻出现了。”两人在礼车上想，刚才奥托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作为副官和司机，那些个名词代表的意义，早已经是教科书式的东西了。

    消息被转换成无线电信号，在帝国上方窜动，传播到各处的时候，正是这一天晚上大钟敲响十二时整报时钟声的时刻。就如同这大钟代表着帝国中又一天时间的终结，它也在另外一个意义上还代表着新生，奇拉安第家族的新生。

    有人说这肯定是奇拉安第将步入终结的第一步，是在帝国千年历史里不曾出现的状况。即便他与其他二十二大公家族之间有着死循环一样的协议，但是协议就是一叠厚实的白纸而已。千年前签订下来的文本，现在或许已经变成碎屑了也说不一定呢。

    但还有更多的人认为这一定会是奇拉安第家族步入繁荣的起步，本就在其他二十二大公家族之上的它，会在顶峰的位置上越来越高。

    终结的只是奇拉安第家族族长托维勒斯特，以及帝国历史上一个叫做尼克尔的圆桌骑士的生命而已。当奥托、丽苏曼，以及其他各个势力的人赶到那一片被融化的大地，见到冷漠着眼睛拿着圣剑，安静站在火焰中心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这样想。消亡的只是数十个人的性命，而这十来个人，他们并不能，也没有能力去代表奇拉安第家族。

    马诺马的晚上起了风，“呜呜”地吹，在黑暗里像婴儿的嘶鸣。这会儿大多数人已经沉沉睡去了，除了灯火一直不曾停歇的圣堂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虔诚祷告和忏悔的信徒们。

    轰动的消息在帝国中以极快的速度传达到了各处地域里，注定了将会有更多的人会在这一天漫长的黑夜里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