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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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凰还欲说话，便听灵歌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快走，我有办法对付他。”

    离夜虽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军营中，为人冷傲，沉默寡言，军营中的人却都对她很服气，一番打听后才知，她曾是风灵军的首领，还是云隐惜王的义妹，封号惜宁公主。

    后来她嫁给了天水第一剑客叶孤野，也就是惜王后的亲哥哥，两人成亲没多久，便双双失踪了，叶孤野被抓去了泷日国，受人控制失去了神智，做了噬魂者的守阵人，而她也是近日才回归的。

    至于她失踪的那些年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归的，军营里的人讳莫如深，有人私下告诉他们，其实她失踪的那段日子也是被泷日国抓去了。

    看着他们夫妻俩在这样的境地下相聚，拔剑相向，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惋惜。

    出山后的这些日子，他们听说了很多的人和事，也见识了许多奇女子，除了惜王后外，最令他佩服的便是眼前这位女将军。

    她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将领，虽为女儿身，却一点都不输任何男儿，是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却被泷日国算计至此，再看着她的丈夫以及战场上这些同样被控制了的普通士兵，他们已经彻底沦为了泷日国的刽子手，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死。

    离夜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愤怒过，他和轻凰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即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不管他们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下的山，此刻也完全达成了共识，泷日国不可不除，泷日国一日不灭，天水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冲着轻凰说道：“这里交给她，其他地方还需要人。”

    轻凰看着叶孤野六亲不认的模样，眼中透出了一抹担忧，冲着灵歌道：“你千万小心。”

    两人话不多说，当即转身离去，投入到了另外的战场中，叶孤野手中的剑一抬，就要追上前去阻挡他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灵歌见状，再一次拦在了他的剑前，流着泪说道：“阿野，清醒过来吧，你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了吗，当真不记得阿寻了吗？你现在攻打的，是她守护的地方啊，这里有她的亲人，也有你的外甥，你害得她的丈夫失了踪，也害得她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你现在还要害得他们颠沛流离吗？”

    “阿寻？”

    叶孤野的头微微歪了歪，眼中越发的茫然，他记得这个名字，那个闯阵的男人曾当着他的面提过。

    “你还记得这套掌法对不对，那你记不记得，你有两个妹妹，一个叫叶孤寻，一个叫叶孤影，你还有一个妻子，她叫灵歌。”

    “阿寻……”

    他又重复了一遍，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灵歌。”

    灵歌一听他唤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喜，连忙道：“我是灵歌，你想起来了对吗？”

    叶孤野的嘴角浮起了一抹阴恻恻的冷笑，眼神也变得阴冷下来，“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妻子，不管我有没有妹妹，今日敢挡我路的人，都得死。”

    灵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中全是绝望，她正要说什么，便见叶孤野的手一拂，一道迅猛无比的掌力朝着她逼了过来，将她拂到了一旁。

    “再挡我路，就死。”

    叶孤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执着剑朝着离夜和轻凰的方向走去，他现在对那两人很感兴趣，今日这两人必须死在他的手中。

    灵歌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一阵接一阵的寒意从心底冒了出来，让她全身止不住地发着抖。

    有几名风灵军提着长枪朝着叶孤野挺刺而来，叶孤野冷笑了一声，手中的剑微微一抬，几道剑气从剑中发出，那几名士兵瞬间倒在了地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灵歌看着那几名士兵的尸体，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知道，她已经唤不醒他了。

    再这么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杀她的下属，她的家人。

    她手中的灵灭一挥，卷着一柄刀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手执着那把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冰凉的泪水溅在了刀锋上，她咬了咬牙，往里一刺。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疼，难道是因为心太疼了吗？

    叶孤野的脚步一顿，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扭头看去。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好似有什么颤栗了一下。

    灵歌看着他，手掌已被鲜血染红，冷声道：“站住，你若再动一下，我就死在这里。”

    叶孤野看着刺入她胸口的刀尖，表情一动，伸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受伤的是她，疼的却是他。

    灵歌冲着他一笑，“阿野，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在我的心里放了一些东西，若是我哪天想要你死了，只需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就可以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我也会再也记不得你，你还说，如果有一天，你被黑暗吞噬，变得不再是你自己，我还愿不愿意做你的妻子。”

    笑着笑着，她的泪水便流了出来，“你连你的命都可以交给我，为什么，偏偏就不记得我了呢？”

    叶孤野的眼神依旧十分冷酷，仿佛不相信这些话是他说出来的，他冷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竟可以扰乱我的心，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扰乱我的心，你若要死，就死一边去。”

    听着他毫不留情的话，灵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也说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先杀了你，不要怪我，到了下面我再向你赔礼道歉，我还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这辈子也只认定你一人。”

    她的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刀尖便朝着自己的心脏捅去。

    可只一瞬，她便感觉到有一股巨力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刀已经被人劈手夺去，自然也就没能刺穿她的胸膛。

    她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叶孤野不知何时已靠近了她，那把刀落在了他的手中，只见他掌力一震，那锋利的刀瞬间一寸寸断裂。

    “你……”

    灵歌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既然已经不认她了，为何又要阻止她自尽。

    叶孤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我说了，你要死的话去别的地方死，不要在我的面前。”

    他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乱，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她刚刚要自尽的时候，他会感觉到不忍，会感觉到害怕，他完全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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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手救了她。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他以前真的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她。

    如果他那么爱她，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叶孤野，你站住！”

    见他要走，灵歌连忙出声喝道，手中的灵灭再一次挥舞了起来，朝着他缠缚了过去。

    叶孤野正要出手反击，手中的剑刚刚一扬，脑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只一瞬，他的手便被那银链死死地缠住。

    城墙上，月弄寒看着下面激烈的战况，脸色依旧平静得没有丝毫表情。

    谢虚颐叹了一口气，望向了远方驶来的两辆战车和那数不清的士兵，叹气道：“撤退吧，今天怕是拦不住他们了，景陵城弃了吧。”

    缥无扭头看了他一眼，赞同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一支先锋部队，就让他们伤亡惨重，这场仗，确实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月弄寒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去找叶姑娘她们，让她们带着孩子按照计划先行撤退，今日，我便要与景陵城共存亡。”

    谢虚颐无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又是何必。”

    月弄寒看了远处一眼，没有说话，眼中已出现了一抹深切的担忧。

    谢虚颐立即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说道：“你是在担心她吗？你留在这里是在等她？”

    缥无也随着月弄寒的目光看去，东方寂既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定然是去找她去了，不知她现在还好吗？

    月弄寒道：“东方寂定是去找她了，如果她逃脱了，她一定会回景陵城来，因为这里还有她的孩子，如果她没逃脱，落在了东方寂的手中，那么东方寂也一定会带她来景陵城，以此要挟我们，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他已经下令撤退过一次了，让她失去了丈夫，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弃她于不顾。

    他皱着眉头看着朝着他们越来越近的两辆战车，其中一辆上面正端坐着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身影，看着那道紫色身影，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杀气凛冽，喝道：“拿弓箭来。”

    身后的侍卫一听，立即将一柄弓递到了他的手上。

    月弄寒立即张弓搭箭，一箭瞄准了那战车上飞扬的泷日国旗，另外两箭则瞄准了战车上的紫色身影，只见他引弓一射，瞬间箭出如霹雳，朝着那战车飞射而去。

    箭风划破了空气，发出了嗡的一声，只一瞬，那战车上的旗帜便倒了下来，另外两箭却被挡了下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都不愿撤退，那该我们俩去会会他了。”

    谢虚颐笑了笑，伸手指着战场中的叶孤野，缥无正有此意，两人纵身朝着战场中掠去。

    另一边，寒莫沂看着身旁断裂的旗杆，脸色十分难看，适才那气势惊人的三箭便让他的战车人仰马翻，若非他躲避得及时，拉了一个随从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两支箭便要射中他了。

    他随手将那中箭身亡的随从扔下了战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冠已被箭风带得歪向了一旁，几缕发丝凌乱的散了下来，让他看起来十分狼狈。

    陆小白与一众随从连忙上前来为他整理衣冠，寒莫沂怒不可遏，一脚踹在了陆小白的身上，喝道：“没用的东西，连两支箭都拦不住，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陆小白被他踹得跪倒在地，其余人也被吓得跪了下来，陆小白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膝行到了寒莫沂面前，“是小人没用，殿下消消气，你们几个没眼力见儿的，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殿下收拾收拾。”

    那几个随从这才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连忙上前为寒莫沂整理衣冠，生怕动作慢了半分又惹得他发了恼。

    寒莫沂哼了一声，冲着陆小白说，“你也跟你师父练了几年的武了，怎么武功一点长进也没有？”

    陆小白依旧笑着，头埋得低低的，“小人愚钝，学了这么久也到不了师父的十分之一，辜负了师父的教诲。”

    另一辆战车上，海颜之看着寒莫沂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寓意不明的笑，“太子殿下，还是小心为上啊，这景陵城还未攻破，若是你的贵体有什么闪失，本王可没有办法向寒王陛下交代。”

    寒莫沂怎么听不出海颜之语气中的嘲讽，这个家伙，表面上说是来助他们对付云隐和寒月的，实则还是为了云隐国那个名叫风音的女将军来的，自从那个风音死在了噬魂阵里，这个海颜之索性连装都不装了，多次与他起了争执，还说要退兵，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这么急着出兵景陵城。

    他甚至还在他的面前夸下了海口，这次出征，七日之内他必要拿下景陵城。

    他让东方寂强行启动了这支先锋部队，本来东方寂还有些犹豫，但现在看到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后，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日启用他们。

    等攻下了云隐国和寒月国，他下一个就拿瀚海国开刀，如此一来，整个天水就都是他们寒氏的天下了。

    想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颜王说笑了，一会儿攻城，颜王只需跟在本宫身后便是，免得我们泷日国的将士发了狠，误伤了颜王可就不好了。”

    海颜之唇角一勾，说道：“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他朝着身侧的宇清海看了一眼，宇清海点了点头，跳下了战车，冲着两名瀚海国的将领耳语了两句，两名将领听了后，不约而同地看了海颜之一眼，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平静地看着前方的城墙，立即打马在瀚海国的阵营里转了一圈，大声喝道：“瀚海国的将士听令，一会儿攻城，咱们只需跟在泷日国兄弟的身后，切记，没有王上的指令，万不可擅自行动。”

    “遵命！”

    瀚海国的士兵巴不得如此，震耳的呼声冲天响起。

    “你……”

    寒莫沂扭头看着依旧一脸平静的海颜之，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将他一军。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就跟在他身后捡便宜了，还是打算在背后捅他一刀？

    海颜之平静地与他对视，冲着他儒雅的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寒莫沂冷笑了一声，跟他耍诈是吧，好，很好，等他攻下了景陵城就收拾他。

    他扭头看向了陆小白，问道：“国师呢，怎么还没来。”